【ALL叶】纸短情长 二十二
不仅仅是吴雪峰，就是江波涛和周泽楷也被叶修突然的狂躁吓得不轻。黄少天睡得迷迷糊糊，听见有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，很近，于是走出去看看。
才出门，就听见叶修吼的那一嗓子，看见了被轰出来的吴雪峰江波涛和周泽楷三人。
“什么情况啊？”江波涛很无措，以前不觉得叶神是个这么凶残的人啊，简直了，刚才叶神那眼神就是放在霸图战队的韩队一块，都是活脱脱的黑白双煞。
“叶修不对劲，醒的时候还是很乖的，就这么十分钟的时间，发生了什么？”吴雪峰反复思量，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，为什么叶修好端端地会变成这样。
黄少天听见了叶修那中气十足的一嗓子，整个懵了，什么情况啊？谁惹叶修不高兴了，发那么大的火？自己和叶修多少年的朋友了，都没有听见叶修这样子失态地骂过人，今天这又是怎么了，叶不羞吃错药了？！！
“前辈？”周泽楷头顶上的呆毛晃动，联盟的脸此时还没有发应过来，现在就是明知道叶修不对劲，也没有人敢过去。
黄少天想去看看，推门就要进去，却被江波涛拦了下来。开玩笑没看见叶神都要吃人了吗。
于是几个人就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，谜一样的沉默，心里都在想：叶修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。
从B市赶过来的三位就在这样迷之沉默而又尴尬的气氛中赶到了医院，但是同样的，没有人说要进去，因为不想再次刺激他。单人加护病房没有窗帘，百叶窗在外面，从外面自然就可以看见病房里的情况。
众人都在思考对策的时候，王杰希开口了：“你们看叶修，他在哭吗？”
转头朝病房里面看，叶修缩在床上，像是睡着了，但是被子一下一下地颤抖出卖了他。叶修没有睡觉，他在哭。所有人都慌了神，这时韩文清动了。
“韩队别去，现在叶修情绪激动，会扔东西砸人的！”吴雪峰连忙制止。
“他要砸那便砸，霸图的汉子，难道连这么点风浪都经不起？”说罢推门就进去了。
门的响声果然惊动了床上的叶修，红通通的眼睛愤怒地瞪着来人，却在泪光中看清了他的模样：他十年的对手韩文清。
韩文清不是知情者，不应该冲他发脾气，叶修眼中的怒火瞬间给撤了大半，只又缩进被子里。没有砸东西，也没有骂人，但是那个眼神中的愤怒与委屈，确实被霸图的老队长看得清清楚楚。
换个人来，或许不会是这个样子。他怎么了，他在委屈什么，又在怨恨谁？
韩文清心里面清楚，如果被叶修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患有抑郁症这件事，那么叶修这个表面上随性，实际上脆弱又敏感的性子，铁定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，于是果断地跳过了这个话题。
“叶修，还痛吗？”韩文清的大手摸摸叶修额头上的纱布，他知道叶修光洁的额头上磕了一条大口子，还缝了十几针，手上没有使劲，就是害怕碰疼了他。
“痛……”好半晌，叶修吐出一个字，韩文清想着大概是他最后那一点麻药过了，现在伤口在痛。
“再忍忍，我们尽量不要用镇痛泵，那个会影响神经反应的。”
叶修拉着韩文清的大手：“疼啊，好疼的。我不知道地上有水，我没有站稳，再过去一点就是太阳穴了，我拉不住东西，就这样撞上去，撞在墙角上。他们把我拉起来，我半边脸都麻了，全是血，我以为我把脑袋磕碎了，我以为我要死了……”
叶修自顾自喃喃地说，但是意志却是越说越消沉了。
韩文清在知道叶修的病情以后，曾经咨询过专家，他知道抑郁症患者很容易突然的情绪低落和急躁，没来由地消沉和落泪，现在叶修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情况。
也正是因为亲眼看到了叶修在说话的时候突然的焦虑，情绪低落，话还没说完泪水已经糊了一脸。在心里盘亘已久的‘只是医生误诊’的侥幸心理才终于被自己推翻。
叶修，真的病了……
韩文清说到底是心疼的，在他的印象里，叶修极少有这样纤细敏感的时候：会哭，会发脾气，会不自觉地撒娇，会有强烈的主观情绪表达。
上次见他这样的时候，苏沐秋还没有离开。转眼，已经快要十年了，他的老对手又一次露出这样的反应，是因为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以前觉得多大的人了，还使小孩子性子，如今亲眼看见，却没有半分的生气，有的，只是从心底里满溢的心疼……
十年，有的人抱憾离场，有的人重振旗鼓。有的人卸下重担，有的人负重前行。有人说谁的人生不是这样，负重前行，可是命运，又何苦对他如斯刁难。
叶修，在很多人都还在肆意飞翔，年少轻狂的时候，被迫收拢羽翼，提前撑起一个残缺的“家庭”。
亲人的反对，不支持；队友的心机，小绊子；团队的孤立，不担当。最终合着那一张医院的鉴定书，一则俱乐部自以为是的退役声明，轻易地粉碎他的所有。
他的尊严，他的健康，他的梦想，他一直以来强撑着伪装起来的不在意和与世无争的强大，倏地化为乌有。叶修顷刻间从冷淡的神，变成如同利刃重新熔铸化成的一滩铁水，虽然表面依旧散发灼人心眼的光和热，却已经再也无法抵抗世俗模具的挤压拿捏。
这是长久以来关注的，最希望叶修恢复的样子，但又不一样他变成的样子。韩文清很心疼，拉起叶修，他坐在床上，叶修靠在他身上，头枕在韩文清的颈窝。
“没事了，叶修，都过去了，都过去了……”不懂如何安慰人，只是用最笨拙的方式的体谅，韩文清能够明白叶修嘴里那个“痛”字的真正含义。不是肉体上，伤口上的痛，而是从心里生出的，无法抑制的无力感。
叶修没有再说话，只是一滴一滴无声地流泪，落进韩文清的心里，沉甸甸的，憋红了脸，除了告诉他没事了，再说不出别的什么安慰的话，好半晌也只是轻轻地拍着叶修的肩膀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这种眼看着他消沉抑郁却又不知道怎么替他分担，甚至就连几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，韩文清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，可是以后还会是长时间的拉锯战。
换作以前，韩文清说不定会恶声恶气地说一句“没出息！”，可是现在，就是叶修的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襟，那三个字也是连一个音儿也发不出来。
到底是拉着韩文清发泄了一通，情绪稍微平稳一些，睫毛上还沾着泪水，鼻头红通通的，像个被黑势力长期镇压的小可怜。脑震荡使叶修此时有些昏沉，韩文清没有说话，没有问他怎么了？发生了什么？也没有问为什么哭？
十年的对手兼朋友，他知道此刻的叶修需要的，并不是根本不能感同身受的安慰和同情，他仅仅需要有个人陪着她，默默地听他无理取闹地，孩子气的发泄，撒泼，发脾气。
心底的火山积攒了太多的压力，只需要释放一些，就能够再次安然睡去。
叶修抬起头，望着韩文清刚毅的眸子，用带着些许破碎的哭音问到：“老韩，你会嫌弃我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韩文清没有听清
“如果，我的眼睛看不见了，以后打不了荣耀了，没有办法和你比赛了，你会讨厌我吗？会疏远我吗？”
“怎么会，你不要瞎想。”叶修语气里的不安和脆弱令韩文清心惊“后遗症的问题，以后慢慢会好的。”
叶修摇摇头：“老韩你不用安慰我，我都听见了，我的眼睛，好不了了。”
语气很是平静，叶修已经做好了从此以后打不了荣耀，甚至于失明的觉悟，这个觉悟的背后，是怎样的悲哀。
他为什么愤怒，为什么怨恨，为什么哭泣……韩文清有了答案。
【TBC】
【内个，小天使们，这是下周的更新，因为猫猫下周要出去培训，不一定有时间更新。所以……这章应该比较长吧。
顶着锅盖逃走……＼（〇_ｏ）／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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